【忘羡】愿长夜里有人陪你（番外二）越后樱
这是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。但行好事，莫问前程。
ABO生子 赛车手羡 * 乐队主唱叽
越后樱
「樱花缤纷，瓣小蕊青，树高枝长，多开于早春，花开如云，花落叶生。有樱名“越后”，茎矮且虬结，未见花开先长叶，人云：“此樱非樱，叶先花而出，非雅室可登之也。”
末春雨落，樱花凋零。花落叶未出，枝枯干瘦，赏之者寥寥。越后叶茎初翠，花苞竞放，一夜间粉白尽满枝也。樱瓣重叠，落枝饱满，如绣如锦，美不胜收。人曰：“越后美樱，暮春而放，不期而遇为绝色美景也。”」
——黑米本米（嘿嘿）
蓝忘机最近很焦虑。
自从二宝出生以来，他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。而这焦虑的源头，来自于自家两个孩子的爹，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、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英明神武的Omega。
他的魏婴，已经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了。
两人结婚五年，生了两个宝宝。这不是蓝忘机的本意。第一个孩子是意外，为了生他魏无羡差点儿丢了性命。经历了惨烈的“无麻醉紧急剖腹产”后，他缓了一年多，身体才逐渐恢复。饶是如此，围着一只小团子手忙脚乱地喂奶哄睡洗澡陪玩，也够两人喝一壶。
孩子谁生谁疼，扪心自问，蓝忘机觉得自己对孩子的照顾远远比不上自家Omega。自打燕麦出生以来，魏无羡再也没有沾过一滴酒，前两年几乎也没睡过一个整觉。即使蓝忘机包揽了所有的家务，但作为自己肚子里的肉，魏无羡还是像上紧了发条似得，孩子有个什么风吹草动，隔着几十米远好几堵墙，他都能发现而且第一时间赶到，将问题完美扼杀。
于是，当燕麦的生物钟终于调到“白天玩闹晚上睡觉”之后，蓝忘机搂着睡出了猪叫的羡羡，暗自下决心，一定要做一个有责任心的成年人，不能再“一不小心”造出一个人来。
然后，燕麦两岁半那年，他便成功地把魏无羡的肚子搞大了。
事情是这样的。那天两人结婚纪念日。于是江厌离体贴地把燕麦接走陪自家儿子玩儿去了，而且保证不过夜绝对不送回来；金光瑶也很有职业道德地把三点水后三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了。于是蓝氏夫夫久违地过上了二人世界。两人手牵手去买菜，回家忙了一个下午做出一桌美味，魏无羡吃得心满意足，末了自家老公居然还变戏法般拿出了一瓶酒。蓝忘机当然不喝，但是魏无羡已经许久没有碰过酒星子了。他迫不及待地倒了一杯，豪迈地一口闷干——啊，人生如此，夫复何求！
然后那晚，他妥妥地喝高了。
两人在烛光下拥吻，在沙发上深吻，在地毯上激吻，还没来得及往卧室里过渡就开始互相撕扯彼此的衣服——没有孩子在旁边“监视”的时候，不管是领带还是皮带都显得那么碍事且没情调。当扣子乱七八糟崩了一地之后，两人已经就近在餐桌上重叠起来，Omega滚烫的呻吟伴着淫糜的水声在屋里回荡着。
久违的欢爱配着酒精，烧干了两人的理智。其实自从生下孩子，魏无羡在信期就不怎么吃抑制剂了。哺乳期不能随便吃药，何况他也不能一睡七八天不喂孩子。于是alpha的抚慰和避孕措施就变得极为重要。信期滚完床单，一定不能忘记吃短期避孕药；平时滚床单之前，一定不能忘记带安全套。蓝氏夫夫上一次床，始末工作做足，两年下来相安无事。
但那天晚上，脑子在酒精里一泡，连带呼吸都乱了节拍。一连拆了三个套都戴反了之后，魏无羡就干脆不管不顾了。信息素在房间里蔓延，香甜清冽，比烈酒还要诱人百倍，纵然蓝二公子意志再坚定，也在身下小娇妻的娇喘声中化成了一江春水向东流。
一晌贪欢，其后果就是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后半夜，睁开眼睛以后啥都不记得了。
一碰就怀孕体质果然强悍。一个月以后，魏无羡就毫无悬念地陷入了浑身无力难受反胃的死循环。
怀燕麦的时候，魏无羡两眼一抹黑，又是先兆流产又是抑郁发作，死过来又活过去，糊里糊涂的孩子就出来了。他当然记得当时的惨状，但那时的心思也并非全在肚里的小家伙身上。因此第二次怀孕，他就真的是全身心都在跟孩子较劲了。
吃不下睡不好，盗汗头晕腿脚肿，孕晚期整个人变成了一只母牛，起个床都要靠自己老公帮忙拽，身后还跟着一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天“爹地爹地”直叫黏人无比的小尾巴。
当爹又当妈的魏无羡，每天掰着手指头数自己卸货的日期啥时候能到。
于是当期盼的阵痛终于开始时，魏无羡几乎是雀跃着爬上产床，挣扎了二十多个小时，捏青了蓝忘机的两手外加胳膊上所有能够得着的肉，终于把儿子从肚里请了出来。
一胎剖，二胎顺，作为一个Omega魏无羡也是够拼。小花生长得很秀气，安安静静地缩成一团，睡得眼睛都不转。生孩子的人乐的清闲，没心没肺地在月子中心胡吃海塞，结果一回家，傻了眼。
这颗花生除了睡，好像就没有其他爱好了啊！
一个月的宝宝会找亲人的声音，两个月会动手动脚踢东西，三个月可以趴卧抬头。但花生到了三个月，别说抬头，趴着在床上连下巴都懒得动一下。
而且作为一个小婴儿，这颗花生也太过于淡定了点儿。
不爱哭，也不爱笑。把他放床上，仰头看天能看一上午。饿了哼哼两声，叼着奶头吸两口就又回到了“45度仰望天空”的世界。身高长得挺快，但是体重总是偏低，六个月带去进行婴儿运动表现测试时，得出的结果是“发展滞后一到两个月”。
什么情况？
魏无羡有些慌，回家买了一堆育儿书，对着开始练。每天又是哄又是逗，体操按摩一个不落，过了三个月再去查，结果依旧是“发展滞后”。
这下魏无羡真的慌了。
他也不是没有养孩子的经验。燕麦当年活泼的不得了，别说三月趴卧抬头，她两个月就已经get到了这项技能了。半岁时已经开始咿咿呀呀地发出音节。九个月第一次喊出了“爸爸”。一岁能站起来走两步，现在上幼儿园了，在班上横冲直撞，收了一群小马仔，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模样。
可是她这个弟弟，怎么一出生就像世外高人一般，不食人间烟火，看破红尘恨不得就地飞升似得？
这不急死个爹吗？
两人带着孩子跑了好几个儿童医院和康复中心。但花生还不满周岁，智力发展是否特殊还看不出来。但是有专家依然谨慎地预判，这个孩子，有可能是先天性自闭症患儿。
肌张力稍高，对声光刺激反应不明显，语言发展迟缓——快一岁了，还不会“咯咯咯”地笑。有时候被逗得高兴了，也只是“嘿”地一声，更别说咿呀学语这么高级的操作了。
魏无羡愁的白头发都要出来了。
蓝忘机一边安慰自家Omega一边自我安慰。孩子还小，可能只是长得有点儿慢；书上说每个孩子都是不一样的，有自家的发展步调；出生才十一个月，就下定论说是自闭确实也太早......
两人在安慰和自我安慰中，度过了花生周岁的生日。
时光来了又走，一不小心又过了半年。18个月就可以开始进行婴儿自闭症的筛查，随着日期的临近，魏无羡便愈加的焦虑。他觉得这个诊断，就像是一场判决，有罪还是无罪，仿佛就承载在那一张薄薄的诊断书上。
他开始失眠。连续睁眼熬了四个晚上之后，终于扛不住，被蓝忘机送到医院挂水去了。
温情推开门，看着歪在床上抱着孩子满脸神色恹恹的魏无羡，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忍。这曾经是多么神采飞扬的一个人啊，天不怕地不怕的，再苦再累也咬着牙坚持，从不放弃。但当了爹，孩子便成了他的软肋。要是花生的诊断结果真的不好，那这人该多难受啊。
魏无羡很茫然。这几晚他睁着眼睛，一直在想，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。先天性自闭症的成因有很多，可能是父母体质原因，可能是在子宫里感染了病毒，甚至可能只是因为母体在孕期的心情波动，影响到了胎儿发育......不管是哪一种，他都觉得是自己的问题。花生是在他肚子里长大，是他经历了剧痛之后生下来的，他理应保证他的安全健康，保证他一辈子顺利的成长。但自闭症，若真是如此，那花生的这一生，将承受多少痛苦啊！
不被社会所理解，无法自立，不能融入人群。不能进正常的学校学习，长大后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找一份工作照顾自己。他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恋爱，也许永远也离不开父母的身边。最重要的，他会被永生地禁锢在孤独的牢笼中，无法交流，无法倾诉。他的想法别人理解不了，他的喜怒哀乐没人可以分担，孤独症的孩子，世界里只有自己。
他该多难过。
想到这里，魏无羡觉得眼眶涨的发疼。这是自己的孩子。一辈子那么长，他怎么忍心让他受这样的罪呢？
可是，他还能怎么办？
温情为他量了体温，38.7℃。比半夜收治时烧退了一些，但人看起来却是一样的憔悴。她不知该如何劝诫，只能默默地陪他坐着。这样的事儿，谁摊上谁倒霉，再发愁再难受，最后也只能接受现实。
花生缩在爹地怀里，小小软软的一团，小鼻子小嘴巴，还有一双虹膜浅淡的眼睛，在阳光下微微泛着琉璃色的光。眼珠转动，从窗外的树影挪到床头无声滴落着的输液瓶，最后落到温情的脸上。
然后，毫无预兆地，他直视着温情，眼角微弯，冲她笑了一下。
温情愣住了。她凝视着那双眼睛，感受着清浅中满溢的笑意，心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。
这孩子是正常的。她想。他笑起来多好看、多有灵气啊！他一定是正常的，过不了多久，就会变得既聪明又健康。
门锁“卡嗒”一响，让沉溺在那抹微笑中的温情回过神来。蓝忘机一手牵着燕麦，一手提着保温盒走了进来，向温情打过招呼，在床边坐下，俯下身把魏无羡揽进怀里。
“蓝湛。”魏无羡有些涩然地笑了笑，在他颈间熟练地蹭了一下，闭上眼轻轻舒了口气。“你来啦。这几天累坏了吧。”
“没有。”蓝忘机在Omega唇上轻轻一吻，摸了摸他的头，其实将饭盒打开。“吃饭吧，趁热。”
“我不太想吃。”魏无羡把花生在怀里换了个姿势，活动着被压麻了的手臂。“有点儿困，想睡一会儿。”
“我还有病人，先走了。”温情起身准备离开，走之前对魏无羡认真地说：“你需要吃饭。你最近体重下降的厉害，如果不按时补充营养，会低血糖的。”
“先吃，吃了再睡。”蓝忘机小心地把粥盛到小碗里，端给他。“来，喝点儿粥。鸡汤熬的。”
魏无羡嘴里发苦，粥虽然香，他却丝毫没有胃口。花生在他怀里嘬起了手指，他叹了口气，看温情走了出去，这才摇摇头。
“爹地！”旁边伸过来一只小手，接过了爸爸手中的碗，“爹地你要吃饭，病才会好！燕麦来喂你！”
小小的手举着调羹，颤颤巍巍地凑到了他嘴边。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，魏无羡心里一软，张开嘴把粥咽了下去。
温热的粥水顺着食道滑下，将他满心满脑的焦虑稍稍镇压了下去。
“爹地，下星期就到六一了。幼儿园要弄跳蚤市场呢！爹地能不能陪我去？”
“跳蚤市场？是去买东西吗？”
“还可以卖东西！还可以玩游戏！”提起六一，小姑娘便兴奋起来。“卖小朋友自己的手工作品和玩具！挣到的钱要捐给贫困山区的小朋友呢！”
“这不错啊，用自己的劳动换捐款。”魏无羡笑着捋了捋女儿毛茸茸的小辫子。“你准备卖什么啊？”
“我要卖弟弟和我一起画的画！”燕麦兴奋地挥舞起勺子，差点把粥碗拍翻在魏无羡身上。蓝忘机眼疾手快地把碗抢了回去，燕麦了无牵挂，便站在床上手舞足蹈起来。
“我和花生画了好多画呢！花生很厉害，他都知道要挑选什么颜色！我今天把画带到幼儿园去啦，绵绵老师都夸我说画的好棒！她说这些画可以做成小卡片和小书签，到时候一定会受欢迎的！”
魏无羡苦笑了一下。着“姐弟合作画”，说白了其实就是前两天，燕麦在玩的时候不小心把调色盘打翻了，弄了满地的水粉颜料。魏无羡想着，既然都弄脏了，那不如玩儿一会儿吧，就找出来几张大白纸，铺满了整个客厅，让两个孩子在上面乱涂乱爬。
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挺有生意头脑，居然把那一地浆糊拿去挣钱了！
“好。爹地陪你去。”
“爸爸也去！”
“嗯。”蓝忘机含笑看着她。
“那，那小花生也去！”
“啊？”魏无羡愕然。“为什么？他那么小，去了能干啥？”
“弟弟跟我一起画的画，我想让他跟我一起卖！”燕麦眼睛亮晶晶地，伸手抓住花生肉呼呼的小手摇啊摇。“弟弟可棒了！”
魏无羡只是累坏了。在医院里挂了两天水，睡足了觉，烧也就退了。燕麦每天放学都在幼儿园里“加班”，跟老师一起准备自己的“商品”。这家伙神秘兮兮的，不管魏无羡怎么威逼利诱，都不愿意把作品拿回来给亲爹看一眼。
蓝忘机总是波澜不惊地给他喂定心丸：“燕麦做的很好。不用担心。”
合着你每天去接孩子，该看的都看到了啊！还不兴让看不到的人有点儿好奇心吗？
义卖的日子很快就到了。那天早上，燕麦破天荒地没有挑选最漂亮的小裙子，而是选了一条牛仔裤，配上白T恤，拉着爸爸高高兴兴地上幼儿园去了。魏无羡按照姐姐的叮嘱，给弟弟也换上同款，在下午义卖开始前准时到达幼儿园。
小朋友进幼儿园要先检查。园医给花生照了喉咙测了体温，确定没事便放他们进了门，连连感慨这世上怎么有长得这么冰雕雪琢的漂亮宝宝。魏无羡心里骄傲，但又忍不住心酸。这个漂亮宝宝，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好好说话呢。
燕麦班里的小摊儿在后花园。魏无羡带着花生找到他们的时候，自家老公和女儿已经穿上围裙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了。蓝忘机一早到了幼儿园就被抓了长工，做了一上午的义工，搬桌子摆椅子，在炎夏的烈日下，衬衣都湿透了。燕麦也热得满脸通红，头发稍都在往下滴汗，却依然斗志昂扬地推销着自己的商品。
她面前的小桌子上，摆满了一排排的小纸片。牛皮卡纸做的衬底之下，裱着一幅幅精美的小画，色彩明艳，笔触圆润，颇有印象派的风格。魏无羡弯腰仔细看了一会儿，这才认出来，这就是当时被两个孩子糊了满地的那些水粉颜料。
家里一片混乱时他一点儿也没觉着那团浆糊有什么好看。但现在经过悉心地剪裁再裱装，每一张卡片上的每一笔颜料，都显得那么有灵气，那么精妙而恰到好处。
这是孩子眼中斑斓的世界。
“爹地，你看，这里的都是我和绵绵老师一起做的！”燕麦指着面前琳琅满目的书签和卡片，“刷子画的颜色是我涂的，然后手掌和膝盖印上去的地方是弟弟涂的。你看，弟弟选的颜色多漂亮！正好跟我刷的搭配起来呢！”
缤纷的色彩带着毛刷的笔触和掌心的纹路，在纸片上层叠着印在一起，颜色多而不乱，形成了一种巧妙的平衡。魏无羡看着这一堆作品，有些发愣。自己怎么就没发现，孩子这么有本事呢？
“燕麦爹地，你家两个宝宝真的很厉害啊！”一旁的班主任老师走过来，笑着揉了揉燕麦的脑袋。“你看，这个笔刷是燕麦自己刷上去的，色彩分布很随意。孩子画画有个特点，他们的视野低，视角比成年人小，因此涂抹的时候也是一块一块的。给他们一张大纸，如果不做要求和指导，他们就会很自然地在上面画出若干幅小画。燕麦就是这样。但是你看，在每一副小画上面，基本上都会有手印之类的，身体印上去的色彩。这很奇妙，你家二宝好像对色彩特别敏感，对结构也有与生俱来的感觉。你看他的手印，都印在这些色彩的核心点上，就那么一下，就把作品的平衡给建构出来了。如果没有那个印，这些笔触就只是一些漂亮的颜色，可是有了那一下，就变成了艺术品。”
“这......这......怎么可能呢.......”
魏无羡震惊得无以复加，他看了一眼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边的蓝忘机，有些结巴：“那......那个.......我家二宝，这这这，连话都还不会说......也不怎么理人。燕麦一岁多的时候都会跑了.......”
“个体的发展速度是不一样的！”罗青羊温和地笑道：“而且每个孩子的性格也都不一样。有的孩子就是比较冷静，有的更容易兴奋。你家二宝现在还小，说不定哪一天就突然开窍了呢？只要不是生理上有病变，基本在三岁以前正常生活学习，该具备的技能他都会学会的。当父母的要相信孩子啊。”
“那如果，真的是生理上有问题......”一旁的蓝忘机握紧了他的手，轻声说：“比如说，自闭......”
“你要知道，这个世界上的人并非都是一样的。有的人就是比别人多了些或是缺了些东西。这类人，我们普遍称他们为‘特殊需要人群’。自闭症患儿就是其中的一种。如果有这样的情况，应该尽早确诊并且积极进行干预。同时，双亲一定要让自己接受，孩子跟别人不一样，但这种不一样不是说他有缺陷，而是像性格一样，是他的特点。”
“你们既然有这样的怀疑，我猜应该是从他的行为表现上看出来端倪。但是现在孩子还小，就算是进行测试得到确诊，那么随着他的发育，情况也是会变化的。自闭症，并不意味着完全无法融入人群，也不代表孩子智力会一定有问题。说不定他在某方面会特别突出。当然双亲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陪伴他。但是，我们经常说，每个自闭症的孩子，他的脑海里都有一个浩瀚的星空。他们是从星星上降落的天使，会让我们看见凡世间体会不到的美丽。”
魏无羡怔怔地看着老师温柔的笑意。“星星上降落的天使”，多么美丽的称谓。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自己的孩子。花生不爱笑，吃的少，总是闭着眼睛做着梦，但或许他的梦里，也有别人看不见的斑斓色彩。他用小小的手掌，把梦中的颜色涂在纸上，和姐姐的爱一起，灿烂在阳光里。
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温暖的手。蓝忘机的声音在耳旁响起：“魏婴，你看！”
他转头望去，只见坐在婴儿凳上的小花生，正拿着一张书签，向往来驻足的家长们挥舞着。他在笑，站在他旁边的燕麦也在笑。两个孩子的笑容透过玉兰树斑驳的叶影，熠熠闪着光。
家长们纷纷停步，惊讶于书签的美丽与精妙。而小花生开心地笑着，从未有过地活泼起来，挥舞着手臂，小嘴弯成一只菱角，“咯咯咯”地乐个不停。下一瞬，他转过头来，对上魏无羡的视线，张开嘴，欢快地叫了声——
“嗯——叭叭——”
看着儿子明媚的笑容，两人十指相扣，不约而同地湿了眼眶。魏无羡靠摩挲着蓝忘机覆着薄茧的指尖，忽然觉得肩膀一松，仿佛卸下了压在身上的重担。“咱家花生就是一棵小萝卜苗。我不会再去纠结他是不能像别人家菜园子里的南瓜那样按时开花，会不会和别人一起发芽，长出藤蔓来。”他伏在自己老公的耳边，轻声说：“咱们两个农夫，就好好地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，到秋天收获一根脆生生水嫩嫩的大萝卜，也很不错，是不是？”
不嫌弃孩子的笨拙与愚钝，谁都会长大，谁都可以有才华。脚踏实地地陪伴，结结实实地去爱他，但行好事，莫问前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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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长夜》第二篇番外终于新鲜出炉。点名要的亲赶快来认领。 @☺
后记稍后会放出。
《越后樱》后记
应读者的要求，我给《长夜》写了第二篇番外。因为大家说想看他们日常带孩子，因此我还构思了蛮久。记得原著里写过，汪叽小时候就是个不爱笑的性子，不说话又执拗，想要的东西憋红了脸也不肯开口去要，总让蓝夫人和蓝曦臣忍俊不禁。母亲离开以后，他愈加沉默，每个月定期到母亲屋檐下一坐就是一天，谁都叫不走。这样的孩子，放在现代大概算是“问题儿童”吧，如果放任不管，或者因为“不可爱”而被忽视，说不定也会变成自闭症患儿。原著虽然没说，但我总觉得，汪叽的童年并不快乐。孩子天生会笑，而一个从来不笑的孩子，怎么会快乐呢？
因此，我试着创造出来了一个“小汪叽”。
我想，这是一个忘羡真正学会当父母的过程。生儿会痛，但痛会过去。过不去的痛苦，是孩子没法健康成长。当然疾病是一种情况，在人生中碰到的各自其他的事情又是另外的很多状况了。孩子在长大，忘羡也在成长。燕麦的出生，带给忘羡初为父母的激动与开心，那么花生，就让他们体会到了责任的重量。有了这一段，这个家庭在之后的人生中，或许会更加感恩，更加珍惜彼此。
按这个趋势，如果有下一个番外，估计就要写到青春期少年的叛逆了吧！谁知道呢？
有缘再会~~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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